缚春恩_第12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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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2章 (第2/2页)

天下来,谢暄觉着自己就是只被一群饿狼追逐,只要停下来就会立即丧命的野兔,一路狂奔终于在尖牙利爪之下回到了他安全的巢穴。

    可静下来回味一下,谢暄觉得比起上辈子的无所事事,竟颇有成就感。

    只是终于松下了从早憋到晚的这口气,疲惫之意如山倒般袭来,谢暄摇摇晃晃瘫倒在床上,任由下人们伺候着擦洗更衣,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。

    “傅行简呢?”

    “大人还未回。”是荣德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他回来了叫我一声……”谢暄浑浑噩噩地,把心里话嘟囔了出来,“我要他……要他今天晚上就谢我大恩……”

    第14章

    “殿下,殿下?”有人在耳边叫他。“快走啊。”

    奇怪,是谁在烦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又愣住了,我们挡着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回应,这个声音就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嗡嗡,谢暄不耐烦地挥挥手,想赶走这扰人的声音,却被一把抓住手腕往前拽了两步,仿若忽然踏空,谢暄心头一跳,猛然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“徐……”谢暄呆呆地看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人,“徐长乐?”

    这握住他手腕的人,正是他的好友,徐阁老的幼子徐寿。

    “不是你叫我今天来天阙楼吃饭的吗,这么惊讶做什么?”

    额上一凉,徐寿抬手敷在自己额头上,而后又蹙着眉心地贴上在自己额上,满目认真,“温度好像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发热。”话音未落, 谢暄的左肩忽然被人撞到,他踉跄一步扶上徐寿,恼得立刻回头,只见撞着自己的是个满身酒气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公……公子,对不起。”男人几乎要站不稳,却仍摇摇晃晃地作揖,“实在对不住……在下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
    等等,他在哪儿?

    谢暄已没心思去责怪,他怔仲地站在原地,看着眼前无数的灯笼犹如铺天盖地一般照得通明,狭窄的回廊里不断有人从他身边挤过去,隔壁房间的门半敞着,饭菜的香气与行酒令的笑语一起从门缝里扑到他面前,谢暄喃喃道,

    “这是,天阙楼?”

    谢暄脑袋是懵的,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怎么就到了天阙楼,仿佛头上蒙了被子,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地闷在耳朵里,手臂被徐寿揽住,只能随他走进了那间叫水月阁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,我爹已经给你拟了表字了。”周遭明明没人,徐寿却仍神神秘秘地凑到跟前,“他憋在屋里好几天,不知道写了多少,最后只留下了一张。”

    “哦?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兰时。”徐寿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着,“春时也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。”

    忽而一个不急不徐的低醇嗓音打断了凑在一起的两个人,他们同时看去,却见来人身材颀长,身着宽交领品蓝色暗纹道袍,飘逸的绫纱被腰间一根锦带束着,垂下一枚,泛着淡淡青蓝的,柔润的玉坠。

    “公子,在下刚巧在你身后捡着这个。”一条石绿色的穗子挂在他的虎口上,举至胸前,面颊上带有一丝微醺的红,眉眼含笑,“可是你掉的?”

    回廊里的灯烛忽然就闪了下,暖黄的光映红了他半边脸颊,薄薄的眼睑被笑染得半阖,眼尾不着痕迹地翘起一丝细微的弧度,仿佛盛了酒一般随着烛影激起了涟漪。

    谢暄一口酒都没喝,却醉了,抬着头呆愣愣地站着,早忘了该接过他手中的穗子。

    “傅意深你干嘛呢。”隔壁屋有人探头揶揄他,“送个穗子这么慢,别不是旁边屋里有姑娘吧。”

    他回头应了一声,拉起谢暄的手把穗子放上去,怕掉了还托着他,帮他合上了手指,可刚走出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,

    “敢问公子姓名?”

    静默片刻,谢暄听到自己说,

    “兰时。”他怕他没听清,又近了一步,“谢兰时。”

    ---

    天刚擦黑傅行简的轿子就进了潞王府,一直站着门口张望的小内侍拔腿就往里头跑,轿子慢慢的,也是同一个方向,进了主院。

    轿夫早已是轻车熟路,进了主院并未朝主屋那边去,直接就拐进东厢的听兰苑——傅行简自己的住处。

    就连傅行简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早回来。

    火灭之后,必然是要立即追责,按例他们这些官员包括今日在场所有大理寺人员都要被扣下调查,可没想到傍晚时分宫里竟来了一道口谕,这样大的一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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